6月24日,北京的中考之日,也是高考成绩公布的第二天,16岁的初三退学生郭奇林在北展剧场开起了自己的大剧场专场“德云社少班主郭麒麟相声专场演出”。“麒麟”是两年前他退学拜师于谦时,父亲郭德纲赐的艺名,取义于“古籍中记载的一种动物,与凤、龟、龙共称为‘四灵’,是神的坐骑。”如果两年前不退学的话,这个时候的郭奇林应该是一名高二学生,当日台下也有他的初中同学来捧场。退学学相声最初是父亲的期望,但在表演上一贯严格的郭德纲日前夸张地表示“希望专场的时候儿子能被观众骂下台”,不过当天的演出全场几乎座无虚席,上座率不逊于两天前的郭德纲专场,观众给了郭麒麟最热情的回应,不过郭德纲自称“全场最激动的还是我自己,郭麒麟16岁就能在几千人的场子开相声专场,百来年,头一个。”
还记得一年前的德云社端午节专场,郭麒麟没有节目的时候,一直一个人站在侧台观摩别人的演出,记者和他随意聊起父亲郭德纲,膜拜之余,他会蹦出一句,“说相声,我觉得我可以超越他”。今天有了自己的专场,他再不会对着媒体说这样的话了,听上去更谦虚,“咱现在还没有叫板的资本,郭老师的水平不是我一个十六七岁的新人可以攀比的。”这一年来,郭麒麟积累的不仅有舞台经验,还有应对媒体的经验,而正式开始接受媒体专访,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
“举手投足像郭德纲有什么用?”
当天的演出,郭麒麟共有三个节目,先和捧哏闫鹤祥带来了翻新的《夸住宅》和《学电台》。《夸住宅》的大段贯口,颇见功力,《学电台》虽然很短,但包袱密集,场内笑声不断——郭少爷广播电台有两套节目,一套可以首付,二套必须全款,节目内容不仅有《最炫民族风》,还有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续集《硬盘里的日本》。
他的压轴作是自己创作的新段子《我的学生时代》,由师傅于谦亲自捧哏。作品中,郭麒麟爆自己推石碾子练就惊人臂力,考上体院附中,青涩初恋叫“诸葛钢铁”。
此次个人大剧场专场之前,郭麒麟最大规模的演出是去年的郭氏父子小剧场专场和人民大会堂的大舞台演出,自然有一些经验,但让他记得最深的是某次被“嘘”台。那时他刚出道,在小剧场,原本还有20多个观众,他一登台就剩一个人了。
郭麒麟自评两年的相声演出经历是“一路蹦蹦跳跳过来,走得比别人快。”这两年他有自己的舞台体会,“观众来就是找乐的,所以你就得把他们逗乐了。父亲和我说过,观众不笑只能证明你学艺没到家。观众各种各样,笑点也可能不同,但没有不会乐的观众,就得针对不同类型的观众用不同的方法把他们逗乐了。”
有粉丝在微博里给他提建议:“少爷,以后在台上表演,稍微稳重点儿,别老晃身体,别养成习惯。你看看郭老师,在台上表演时身段不少,可是非常的稳,少爷用心琢磨琢磨啊。”他会留心自己的表演,有则改之。当别人夸他“稳重有余机灵不足”时,他再次谦虚,“这是实在没什么可夸的了吧?”
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障碍,父亲就是一座大山。师兄岳云鹏提醒他,“谁都可以像郭德纲,唯独你不能。”他同意。每每有人说他举手投足真像郭德纲时,他就回一句,“举手投足像管什么用,咱得水平像人家”。
不过评论对他的演出肯定有加,“听你父亲的相声就像和一个有趣的人聊天,而听你的演出,让我觉得在和一个有幽默感的同龄人聊天,这感觉多爽!”
“这个年纪的相声艺人最吃亏。”
虽说是已有了自己的大剧场专场,郭德纲觉得儿子目前的状态还是很尴尬:“十六七岁的年龄使活,对他来说也算上下够不着。不像陶阳当年那么好办,六七岁,说什么都好玩;也不像一个二三十岁的演员,说什么都像那么回事了。郭麒麟现在这个年纪,在相声艺人里,正是最吃亏的时候。”
去年年底的郭氏父子专场上,郭麒麟曾经和师爷石富宽合说了一段《我是科学家》,还和师傅于谦合作了一段《拴娃娃》。郭德纲评价儿子的演出:“有他师父师爷们在台上托着他,只能说是及格。好在去年是父子专场,有我,观众也没人跟他太较真儿。”
不过这一次郭德纲之所以敢让儿子做专场也是心里有底的。郭德纲平时做过试验,结果有几次郭麒麟请假,还真的影响了上座率,“这说明他确实开始有他的观众群和粉丝。但越是这样的时候,他其实道儿越难走,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他不像其他孩子,观众不会特别往心里去。到他这儿,观众往往是一激灵,好是真好,不好是真不好。甚至有的时候,同样的错误,在别人身上犯就可以,在他这儿,大家就不饶。”
今年5月1日的岳云鹏专场,来助演的郭麒麟就闯祸了。当天他选的是文哏节目《五红图》,现场效果稍微显得有点“温”。据说郭德纲回家就当天的演出跟郭麒麟谈到午夜三点,第二天还责令他在微博上向观众道歉。
于谦看到郭麒麟的道歉微博都有些吃惊,“我在现场,我知道现场效果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么一无是处,像我们行话说的那么‘泥’。他只不过是因为开错了活,在现场的效果显得有点‘温’,实际上没有太大的毛病。”此事被称为“训子门”。
在于谦看来,郭麒麟现在已经到了相声业务学习的第二个阶段。“他前面的紧张、拘束,以及让人觉得很正规、正统的感觉已经过去了,现在可以无限地放开自己。这是一个好现象,证明这孩子已经往前走了。”
但是作为郭麒麟生活中“沟通最多”的师傅,于谦对他的要求也一样清晰,“在这个阶段,一定要严格控制在台上的火候和尺度,说话还有舞台风格,都不要过于洒脱过于水。因为演员要是功力够的话,有台词的没台词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功力还欠,有台词和没有台词还是不一样。”
“我要(演出)报酬有意义吗?”
还没有人叫郭德纲“老爷”呢,儿子郭麒麟就被师兄弟们称为“少爷”。闫鹤祥笑称郭麒麟是“最早工作的富二代”,但“少爷”郭麒麟是德云社唯一不需要支付报酬的弟子,郭麒麟自己解释,“是我自己不要的,我要这(演出)报酬有意义吗?我需要钱还不如和我爸我妈要去呢。”
德云社涉猎演出、服装、餐饮、艺人经纪等多个领域,郭麒麟没有参加过一次出国演出,也没有参与任何影视演出,更没有参与德云社的经营,因为郭麒麟表示,不喜欢也没有时间。
此次个人专场,被舆论视为郭德纲开始培养儿子世袭的第一步,郭麒麟对这样的揣度一笑而过,“父亲还正当一个演员的壮年,怎么会现在就计划退出?再说了,我才16岁,又能管得住谁?”
下台后的生活,郭麒麟多是和师兄弟一起打闹,“我和同龄人也玩不到一起,因为我比他们成熟得多,”这份成熟,他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相声表演这个江湖行当里的历练。当然郭麒麟自认从小就能“憋得住话”,不需要和亲朋倾诉分享,大小事情、情绪都是自己消化。这和外界对他的印象基本一致,“年纪轻轻,稳重有余。”
他也清楚师兄弟们和自己多少还是有点距离感,“但这本就是一个平易近人不拿腔作调的行当,所以大家和我闹得欢着呢。”
郭麒麟这次专场的捧哏阎鹤祥是郭德纲在众弟子中选定的,当郭德纲在自己家里问阎鹤祥,“给大麟做捧哏,你愿意吗?”阎鹤祥和师傅开玩笑应了下来,“陪太子读书嘛。”